我的唐枫,是我的最爱。说它是最爱,不仅仅是因为它有个拟人化的名字,更是我的得意之作。
所以最爱,那还因为:它有春的柔情,夏的火热,秋的丰韵,冬的灿烂。
所以最爱,那还因为:它填满了我的闲暇,带走的是我莫名的烦恼,带给我的是无尽的愉悦与欢快。
我们的认识也很偶然。那是多年前的一个秋天,酷爱树桩盆景的我,在我居住的小区花园里徜徉。忽然间,一团橘红把我的目光吸引,我疾步上前,哇!好一树秋色I那火一样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园主告诉我:它叫枫香。似枫,但不是枫。也是观赏两头(春秋)红的观叶树种,还有一个酷似人名的学名叫唐枫。唐枫!太好了!就冲着这好听的名字,都让人醉了几分呀。当即买下抱了回家,从此,生活中有缘又多了一个亲密的伙伴。
这是一株被岁月和樵夫雕琢得遍体沧桑的双干树桩。桩体通高盈尺。其主干微弯,下粗上细,如破土竹笋般收势自然;副干略细,依偎主干,出土三寸便向右斜出。两干色泽灰白,表皮皲裂,虽然布满岁月风尘,确也是一棵难得的可塑之材。唯一遗憾的是,缺少了正面观赏的根基。也许,这就是上帝安排给制作者的课题,令你劳心,让你费神,让你在牵肠挂肚中去追寻完美。
我端坐桌前,尽情摆弄着这一本双干的桩坯,展开着丰富的构想。慢慢地,慢慢地,一主一副收尖成型的一盆双干树型盆景,就逐渐定格在了我的眼前。主意已定,便也落盆,保湿促根。
新年的鞭炮,送走了疲劳的旧年,也迎来了万物的新春。我的唐枫,也在暧意融融中慢慢吐出了几粒新芽,我高兴得几乎叫起来。此后,我便关照得更加勤快了。一晃三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它不负我之所望,回报着我的奉献,竟慢慢地出落得让我心醉,让我爱恋得找不到表达的言辞。
当春风婆娑着它的肌肤,它便以万种风情,吐露出猩红的叶尖。那红,红得似血洒过,点点滴滴,镶嵌在枝枝权权。那嫩,嫩得如此水灵,让人不敢冲它投以贪婪的目光,生怕那目光碰折了它的猩红。在一片春光里,那叶儿稚嫩的生命,无时不在奋力地成长。那些初展的叶片儿薄如蝉翅,任凭缕缕阳光穿透着它们的每一个细胞,泛着如童子面颊一样的粉红。这粉红,映衬着周围的空气,折射着周围的空间。清风徐来,叶随风动,忽闪忽住,满目耀眼。
当夏绿落满枝头,那绿荫馥郁的饱满,会鼓鼓胀胀地填满一树的成熟。晨光里,枝头挂满露珠儿的鲜滴,惹来彩蝶纷飞,虫儿嬉戏。火热的骄阳,似在炼狱着它的灵魂。它竟然毫不理会,全当上帝赐给的热烈。此时,它更加欢快地摇曳着满树的浓荫,享受着这份炽热的拥抱。
当秋韵涂满大地的时候,它忘情地抛洒春天的风姿,二度披上它的艳丽,尽情地展现自己。深秋的薄霜,已经将它的绿荫慢慢褪去,收获的“红利”,正把叶片儿写满。那成熟的橘红,已经蜕去了春天里鲜艳的稚嫩。此时的它,就像一个成熟的女人,尽显着端庄、稳重、深邃与耐读。
冬至即将来临,随着阵阵细雨,伴着阵阵北风,满树红叶纷纷飘落,为冬的到来铺就了一层红红的地毯。这时的唐枫,已经慢慢地,慢慢地,脱下了漂亮的外衣,裸露出它性感的胴体,让冬日的暖阳,舔舐着它健美的身躯。
该歇会了。一个顽强的生命,就此要作短暂的休整。留下春的气息,留下夏的绿荫,留下秋的丰韵,尽情的裸露在温暖的阳光里,让每一缕柔光都抚摸着它美丽的肌肤,在阳光的呵护下,美美地睡上一觉吧!醒来时,又是一个勃勃的青春! (编辑/刘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