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树盆景的形式”与“意味”的统一性

 

西方现代艺术理论认为，艺术的本质是有愈味形式的创造。中国的文人树盆景蕴含了“有意味的形式”创造的美学思想。英国现代形式主义美学家克莱夫·贝尔在《艺术》一书中详细列举了自古希腊到文艺复兴再到19世纪2000多年没长的艺术进程一直存在的弊端，即一直以来西方艺术着力强调的模仿和再现，并给予了彻底否定。

他认为自古希腊到印象主义的视觉艺术都是再现自然，即对自然的精确描写，不能被称为艺术，即使改革的印象主义，一改对自然全面的细节描写而为典型特征的描写，也只能算再现艺术的变形而已。

 

在彻底否定再现艺术的同时，他对原始艺术、宗教艺术以及以塞尚为里程碑式后印象主义艺术却给予了充分肯定，因为原始艺术、宗教艺术、后印象主义艺术蕴含“有意味的形式”，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他在分析原始艺术、宗教艺术基础上，得出视觉艺术的性质就是”有意味的形式创造”。个人认为，贝尔的这一论断，揭示了视觉艺术包括文人树盆录的艺术本质，对文人树盆景的创新创作、鉴赏共有一定的理论借鉴愈义。

 

按照贝尔的理论，所谓’‘有愈味的形式”，乃是通过线条与色彩组成的与人类深层的文化心理结构相和的形式。它美好感人的形态同时反映出外部世界(自然世界)和内部世界(内在思想感情、审英感知等)中的节奏、韵律、对称、均衡、变化、统一、疏密等形式规律，它是人类社会实践的结晶，对它的观照使人看到了人类自身创造能力和改造世界的巨大力盆。

 

文人树盆景的这种形式之所以给人以审美享受，使人深思让人感动，是因为这种形式具有超越的审美意义或者说具有某种意味，能唤起人们审美感情，而不是仅仅“美在形式”。

 

因为作为有高级精神活动的人类，本质上是社会的。长期的社会生活实践积淀的文化心理结构具有一定的反射功能，只有当形式与文化心理结构相契合才能产生审美快感，换句话说，文人树盆景的形式它之所以能够将人直接导入审美反应，乃是因为它本质上是积淀了社会内容(对自由的向往、对自然的体验、对当代审美思想的理解等)的形式。

 

相反，作为一种形式，无论它的变化和节奏如何生动，无论它的多样性和有机统一性如何让人目不暇接，如果形式不同人和社会发生联系，是谈不上产生审美感情的。

 

艺术审美在于超越，中国的文人树盆景以超越的姿态包容着中国的传统文化思想，体现的是一种自得自适的主体精神境界，它审美的主旨并非在于盆景色相的精确描绘，而是以最简约的形式表现主体的意趣，以有限去表现无限，是超越形似的审美意蕴、意境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