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1)清中期白泥彩绘六角云脚盆，刻款“子治”，落款不明。复底金钱孔，彩绘河塘清趣图，此画面内容在紫砂器上少见，最有意思的是盆上刻的诗句借用了金瓶梅的词句：“倾国有情偏恼客，向阳无语似撩人”。

 

“子治”即瞿应绍(1780-1849)，一字殿春，号月壶，晚自号瞿甫，又署老冶、冶父、壶公，上海名士，道光间贡生，官玉环同知，与紫砂名工“杨彭年”、“申锡”合作，常自制铭刻于壶上，并请“邓奎”至宜兴，监造砂壶，是继曼生后又一位与紫砂密切结合的文人。

 

《清代画史增编》：瞿应绍……上海老明经，性古雅……所刻茗壶摹法曼生，制极精雅。民国“漱石生”：邑绅“瞿子冶”广文，更喜以宜兴所制之紫砂壶，绘竹其上而镌之，奏刀别有手法，为他人所不能望其项背……今偶有此种（瞿壶），骨董肆皆居为奇货，非十全，数十金不可，而真者尤未必能得。

 

看此盆书法刻工精良，品无疑。图(2-1)清中期仿古铜泥凸雕蟠龙园盆。此盆型制古雅，做工精良，双腰线之间满工回纹，上贴蟠龙，盆边一圈回纹，圈足。上口有仿青铜器铭文篆书，刻款“符生”，书法刻工一流，有金石味，全手工古法捏造。

 

“符生”即“邓奎”，清嘉庆、道光年间人，浙江吴兴人，工书法，铁笔，尤擅摹刻。上文提到“瞿应绍”与“邓奎”是好朋友。他委托邓奎到宜兴代订，鉴制茶壶，时间久了，“邓奎”亦自行撰铭订制茶壶，花盆，铭语工切，款署“符生”，所留传器不多。《阳羡砂壶图考》，把“子冶”和“符生”称作雅流，大部分作品为“杨彭年”所作。此盆和图(3-1)“杨彭年”制花盆风格、泥料、装饰手法、成型工艺完全一致。乃至其中小尺寸蟠龙出自同一砂模。所以此盆虽没有“彭年”落款，也一定是“杨彭年”所作无疑。

 

图(3-1)清中期仿古铜泥凸雕蟠龙云脚园盆。

 

此盆和图(2-1)同为仿古青铜器所作，通体呈深褐绿色，有红绿黄色斑，似铜锈，双腰线之间满工回纹，上贴六条大蟠龙，三条小蟠龙，漂口外边一圈回纹，上口有隶书“章和元年堂郎造”和楷书“右仿章和元年堂郎造洗铭文凡七字，彭年”，字体书法俊美，有金石味，此盆做工精致，工艺复杂，成型制作难度极高。全手工古法捏造，古朴厚重。仿古铜泥是清中期“杨彭年”，“申锡”等首创，到“同洽”后没见传器。

 

“杨彭年”清代乾、嘉、道间制壶名手，善配泥色，恢复大彬捏造之法。曾与陈曼生合作，由陈曼生设计壶样并题铭。彭年制作，世称“曼生壶”，为世所珍。他又善铭刻，攻隶书、楷书，追求金石味。也曾与“彭年”“子冶”合作制砂胎锡壶，砂壶外另有其他作品传世。

 

参考传器有故宫博物馆院藏河图洛书方盘，四壁凸雕蟠龙，刻款彭年；天津市艺术博物院藏古铜泥凸雕蟠龙长方盒一对，底部落有“彭年”方印，故宫另有四件刻款“彭年”的作品收藏。

 

据《阳羡紫砂壶图考》：披云楼藏“杨彭年”和“申锡”合作一把古铜色仿古壶……底镌行书，一面铭刻“右录初平洗铭文，凡十五字”；据阮氏拓本藏录：“甲辰仲冬彭年造”，望之如古铜器。图二、图三与此壶对比，风格完全一致，是不可多得的“杨彭年”传世精品。

 

（申洪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