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盆景的鉴赏批评 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 PenJing8
对盆景的鉴赏批评 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2018-02-11 21:33:48  浏览:2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盆景艺术也有长足的进步,盆景制作队伍日益壮大,各类专业盆景园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大量高质量的盆景层出不穷,这种发展势头随之而来的是对盆景艺术的鉴赏、对艺术风格理论的探讨。笔者认为,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品评盆景艺术的标准,如果通过广泛地讨论,对盆景艺术品评的标准能取得较为一致的认同,就会迎来盆景艺术事业更大的发展。
    
    中国盆景自诞生以来,止直沿着民族文化的这条主轴发展,伴随着恒古悠远的中华文明孕育的艺术形式如文学、诗词、绘画、书法、雕塑等,直接或潜移默化地受到这些相近相通、同宗同源的姊妹艺术的影响。
    
    因此,我们今天在探讨盆景艺术风格和盆景事业发展的时候,要在民族文化的这条中轴线上寻根问祖。笔者认为,寻找盆景的远亲近邻,不仅要师法诗书,更要问画道画论,特别要认真地研究中国画的形式和内涵,因为它是盆景最主要的近亲,这样才能确立盆景艺术的风格,找到盆景发展的方向、成长的营养和创造的灵感。 
  
对盆景的鉴赏批评,“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明末清初著名画家龚贤在他的《课徒画树稿》中,对画树做出大量精辟细致的论述,例如“孤松宜奇,成林不宜太奇。虽要古,然须秀。秀而不古则稚,古而不秀则俗”;又如“松愈老叶愈稀,柳愈老条愈疏,笔力不古者,不宜作松柳”。如此画法画论,对我们今天创作盆景仍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龚贤的名画《隔溪山色图轴》、<木叶丹黄图》简直是韵味十足的丛林式盆景;再如《芥子图画谱·树谱》,“至今仍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广而流传,我国许多现代著名画家,如齐白石、潘天寿、陆俨少等即从画谱接受系统的基础训练”(《莽子园画谱·序》,浙江人民出版社)“国画历史悠久,遗迹繁富,他的传统分别保存在现在的遗迹和画论中,谈国画传统,研究画论,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侧面”(周积寅,《中国画论·刘汝酸序》)。
      
      
      盆景起源虽早,但理论研究尚无立论遗鉴。近几十年来,各地已有大量的盆景艺术实践,对盆景艺术风格的讨论也风生水起,盆景艺术的品评和鉴赏方兴未艾,然而用什么标准来品评盆景艺术,目前还是众说纷纭。笔者经过多年的盆景创作实践和大量的理论研究,认为品评盆景艺术的标准应该是“气韵生动”,这里与业界方家一起探讨。
      
      中国画论起源于先秦诸家、汉魏,兴盛于唐宋明清。据统计,明、清两朝画论,竞有五、六百种之多。历史上最为全面和系统地批判画论当是南北朝时候的谢赫,他在东晋画家顾恺之“生气”、“有骨气”、“置陈布阵”等六大要素的基础上,“完整地、系统地总结而成的绘画批评标准《六法》,并以此分别评定他前代画家艺术水平高下为‘六品’,写成了我国第一部美术批评专著《古画品录》。”(((中国画论·温肇桐序》)。
      
对盆景的鉴赏批评,“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在“六法”中,谢赫首先提出了“气韵生动”这一标准,这也是“六法”中最重要的一法,它概括了其它五法的表现特质,正是我国传统绘画突出的美学原则。“‘气韵生动’不仅是中国画的要求,其他画种甚至雕刻,也都要求‘气韵生动”’(周积寅,《中国画论》)。因此,“气韵生动”是古代绘画家、批评家、鉴赏家品评作品的第一要法和典范,对我们今天品评盆景艺术仍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所以,对盆景的鉴赏批评,“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笔者认为,“气韵生动”的关键字是“韵”字,它是盆景艺术的核心。“韵”从字面上讲,有三层意思:音相和;气韵风度;风雅。以“韵”来评点作品,可以派生、展开、推理、深化许多话题。  
      
        当然,入题的第一要务是要解答盆景的属性。盆景是哪路神仙7首先不只是直观的桩材、土、陶盆,也不是俗称的玩物和贡品,更不是交易的商品,盆景和诗词,绘画书法、雕刻等一样是艺术品,她从远古就入围艺术殿堂了。这样,我们在评品、鉴赏盆景作品时,就一要秉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艺术观,二要遵循艺术创新的规律,三要批判地继承传统和吸收外来的艺术,四要以艺术家的眼光和洞察力审视鉴评。 
      
           一湖微波涟漪,一岸丘岗秀林,秋色澄澈,一夜西风,好一派层林尽染;    大雪天地,劲松屹立,铁骨铮铮,壮气凛凛,俨然风云豪士;黄山万初,奇峰扦云,孤松倒挂,半壁飞天,咬定青山不放松;    世态万象,风情万种,在听觉的共鸣中,视觉的共识中,感觉的共振中,细细地咀嚼,慢慢地品味,像饮一杯茅台酒,像品一壶铁观音,像听一首小夜曲,像读一首唐诗宋词,你就会觉得眼前如此的美轮美负,如此的酣畅淋漓,如此的澄澈明净,如此的顺耳从心,于是你就会情感激跃,灵感涌动,你就会摒弃惯性思维,你就会冲破脑海的1曹懂,长舒一口气,感叹道:这就是韵,这就是气韵生动’!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张躁),“六经注我,我注六经”(<陆九渊集·语录》),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贺淦荪教授的动势盆景创建了气韵生动的范例,他明确地指出盆景是活的造型艺术,应该有鲜明的时代精神,他的传世盆景杰作和盆景理论建树都是盆景界珍贵的遗产,我们在学习和传承贺教授的盆景艺术的时候,要深刻和全面地领会动势盆景的意义,对‘.动势”二字既不可割裂,也应有所侧重。
       
       “动势”二字的核心在于‘’势”字,从字面上讲,势即物体表现出的形态和趋向,“天下之物,本气之所积而成,即如山水,自重岗复岭以至一木一石,无不有生气贯乎其间,是以繁而不乱,少而不枯,合之则统相联属,分之又各自成形。万物不一状,万变不一相,总之统乎气以呈其活动之趣者,是即所谓势也。”(清·沈宗鸯《芥舟学画编》)。
       
       沈宗蓦这段话准确地解释势在艺术中的含义,这正是贺教授所倡导的动势盆景、树石盆景、丛林盆景的艺术观体现,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动势盆景”不是“动式盆景”,有关风动,贺教授在(海风吹拂五千年》、(萧瑟秋风今又是》、<西风烈》这样一些大风情形下才用,而动势盆景的题材是纷繁万化的,这恰好印证我们的社会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风动只是一个侧面。例如春天的题材,就不宜用风动,孰不知自然界三级以下的风树枝是不动的。因此要全面准确理解“动势”的深含意义,防止走偏,造成新的形式化、模式化。 

对盆景的鉴赏批评 气韵生动为最核心标准
       
     这里再提到自然清新、淳朴风雅而具诗情画意的岭南盆景。岭南盆景是中国民族风格盆景的杰出代表之一,几十年来,盆景千变万化,但岭南盆景所固有风格始终不乱,始终保持着高洁大美的格调,欣赏岭南盆景养人眼球,美人心田,灵动跃跃,韵味绵绵,真乃是一种精神享受。更可喜的是,岭南盆景不断影响、带动全国各地的盆景纷纷结合自身特质,一改模式化的僵化匠风,融进了自然和中国画意元素,使艺术风格有了大的突破。这些改变不能不归功于岭南盆景,岭南盆景对中国盆景发展的推动作用,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不承认这一点,就看不到中国盆景的发展和进步。 
       
       
     这里还要提到以樊顺利大师为代表的松树造景团队。松树历代受人崇宠,其铁骨铮铮、恢宏洒脱、苍劲伟岸的高风气格,一直受到历代画家垂青和文人诗人的膜拜,无不感叹于造化神功。几十年来,大量松树品种进入盆景领域,不仅丰富了盆景品种,其固有的气质和可塑’}生更受盆景人的热捧。但早期受到舶来形式的影响,一度追捧枝呆干俗、冠满堆叠、密不透风的矮大树,此种匠风与我们讲求意境神韵的民族风格是格格不入的。
     
     “松宜高宜直,枝宜转折如手臂。松宜秃,针要枝秒勿附身,顶叶宜少,根在土。”(龚贤《半千课徒画说》),“松如端人正士,虽有潜姚之姿,以媚幽谷,然具一种耸峭之气,凛凛难犯。凡画松者,宜存此意于胸中,则笔下自有奇致”(《芥子园画谱·树谱》)。笔者认为,这两段前人的话,对我们制作松树盆景具有很现实的指导意义。    笔者近来在杂志上和各地的名园中,都能见到樊顺利大师团队的松树作品,每每见到这些作品都会眼前一亮,有种情激灵动之感,细细品味这些作品,松风、松骨、松意、松韵,尽在其中。 
     
        谈到松柏盆景,笔者尚有一丝不尽意之感,总觉得有些作品与我们的民族、与我们的时代大背景不相协调,这就要涉及批判地接受外来文化的问题。日本盆景确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东西,但在学习和借鉴中,不能对那些虚幻空灵、宿命厌世、禅孤高清等灰色糟粕统统打包引进。我曾见到有些松树被扭得千回百转,可谓奇中奇、险中险,但摇摇欲坠,使人看得头晕目眩;还有些树皮被剥得精光,白骨森森,恐怖至极,何韵之有? 
        
        
      盆景是以活树为载体的造型艺术,我们推崇“万物不一状,万变不一相”,但无论怎么千变万化、千奇百怪,它总还是棵树,而不是什么魅魅蛆娅,总得给人以美感,总不能改变它的本真吧?再者,作为一种艺术品,总得给人传递一个信息,讲述一个故事,总不能子虚乌有、一片空白吧?作为艺术品的盆景,传播正能量、传达健康的生活情趣才是主题。 
      
     “树身不宜太直,直则板,不宜太曲,太曲则俗夹。”(清·龚贤《课徒画树稿》)自然界只有藤本才有扭得像麻花的干,而其他品种是少有的;画树无皮,乃历代画家之大忌,盆景也是如此。树无皮就意味着死亡,这是自然规律,虽然柏树树阴面留下水线也可以生存,但观赏面被剥得精光,再涂以人工药物使其骨化为舍利,这是追求自然还是违背自然?已经成了舍利,又怎么能绿荫如初呢?从民族风俗上讲,白骨也不符合我们的民俗,而树干有皱、有鳞、有马眼,观其古老苍劲,又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也许只是个人偏见,但在盆景艺术观的大讨论中,总得有不同意见存在,总得有人敢于直面现实、舍己求真的,这样的讨论才能活起来,才能不至于一边倒、哗众取宠或人云亦云—抛砖引玉,才是笔者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