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结束,我与盆友于午间后前去撤树,其中一盆友说起报纸上介绍的黄杨,我们都没看过,于是大家决定先看树,再撤展。折回寻看,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寻到了,原来该黄杨超出参展盆景作品规格的限制,没能安排进入盆景展区,又因该树当时的布饰整理也欠到位,也没有引起盆展主持人的注意,再加上当时没有超大型盆景参展的概念,所以把该树安排在盆景展区外一个不理想的偏僻位置,不利观赏,以致许多人未能看到这棵树。
原收藏者花大气力及费用送展,意在借这次大型展览中的人气而出让,但效果却往往不如人意。事后我与树主闲谈得知,展会期间虽有过数个洽谈,但价格不合意,直到展会将结束仍未能如愿出手。运回又费钱费劲,又加上当时他们那里没有吊车,树放在二楼阳台,送展装车时搭了个棚架用人力滑下车,兴师动众费了很大的劲,如运回去还不知如何搬上阳台。
又因送展时已满怀信心不用运回,始料不到未能如愿,有点扫兴,于是便想寻曾经给过最高价的人让出算了,无意思,因为我不爱好买成熟树,且坊间传言要价1 00万,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但树主既问,我便随口问了下价格,树主说38万,大出我的意料,那坊传全是假的?我有点心动,但仍未下定决心买,只是随口还价到25万,树主也不和我讨价,说打个电话问一下,谁知电话不通,便不再打,也许这是成全我购买此树的又一个机缘。那人与旁边的另一个人用家乡话聊了几句后说,“加1万吧,我们好分钱。”再出我的意料,立马答应。三四分钟时间、四五句话交谈,我还没移过脚步,也未细看全树,便谈妥成交了,全显意外和突然。
据他们说,该树是他们三位友人合资购入,一人在外,两人送展,打电话正是为了征询另一个人的意见,电话打不通,他们二人便作主了,真是机缘与巧合。他们所开的价是展览期间别人给出的最高价,也就是遗失的电话号码主人开的价,即要离场,他们也不再开高价了,不卖就没机会了,且急于卖掉,就说每人少分点算了。我的一位盆友也觉得意外并怕生变,马上随意找张纸片写个买卖字据,签上名字、划钱装车一气呵成,连撤树都交托盆友了,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装车时才想到自已没有地方放这棵树,便借得一盆友的场地放置,约一年后筑一小园场放植,题“缘园”,以记与该树酌结缘。
收藏数月后,春季到来,我依照树形设计制作了一个花岗岩盆换上,并对枝条作了修整,去除几条重叠枝,调整了结顶,因整棵树基本天然完美,无需大的改作,所以收藏后从不敢称为作品,天功不可贪,只幸自己有缘逮到这瞬间的机会。
收藏初期,由于此黄杨不是本土树种,我担心它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又加上没有养护经验,所以对这棵珍稀黄杨极之用心,遮阳加湿,生怕有失,植土也试用过三种。通过十多年的养护,才逐渐发现该品种粗放易养,适应性好,配好疏水透气的植土,保好水分,比我们当地土生树种都好养护。该品种小叶属雀舌类,生长缓慢,少了其它杂木类一年剪数次的工作,十多年来每两三年年对叶面作个修剪整理就可以谁知由于当时那人给的价他们觉得与意想相差太大,电话号码没注意保存,联系不上,有点心灰意冷,已联系车正愁于运回,这倒成就了我的机缘。
我们几位盆友一见此树都感到惊奇,远看树的形态气势,如此壮观奇妙。我立于2m外,还未走近细看,树主即靠近身边,主动问有没有意思买,当时我全了,其中最大的工作量是摘花营,四五个人需要花近十天才能完成。此品种生命力强,我曾问原收藏者,这么大的树挖后带原土应不轻,当地无机械装车如何搬上车?他们说确实重,因而把土全去掉方便装运。我问那不怕影响成活?他却满怀信心地说从没想到会种死。原来他们已种养黄杨多年,认知它的生命力。确实,也从另一个例子得到体现——我当年把修剪去掉的枝丢弃,一盆友出于好奇,截成数条用沙培植,结果全活了,几年后又把修剪的枝条在盆友间互传剪植,现三四代苗已近千了,可谓子孙满堂。
收藏十多年来,除了参加几次当地的客串盆展外,不时有认识与不认识的各地盆友到园观看,虽品评意见多样,但都感到这是一株天然神奇、珍稀罕见的树,至今未见有相似类比的树出现。都说国内盆景少见传世,这除去时代环境因素外,技术管理、树种的寿命也是关健。从资料记录来看,国内有记载传世的盆景树种大多是柏与黄杨,岭南更欠缺。
黄杨被称作千年矮,生长缓慢,寿命也长,该黄杨已历数百年仍生机勃勃,虽显岁月苍劲却未现老态退化,以其品种寿命及生长状态来看,如无意外,加上适度养护,与人的寿命相比,应会历数代收藏人之手。我与众多盆友同料想,该树是中国盆景史中应有史记并可以传地的一株树。但收藏以来,不时有盆友与我聊该树时都会把听到的东西和我交谈,版本不少,出入也大,口口相传成真真假假的信息。我写这几篇文章,也是基于此况,着手把自已收集得到的资料作个整理记录,让多种坊传归于史实。拙册《童梦》里对此黄杨也有介绍,但由于当时没有到挖树地实地考察,有小许不符,也以此作为更正。
在给树换盆的那年,于盆沿处生长出一株小苗,也奇,开花众多却独此一苗,至今仍没第二株。生长两年后我移地培植,足肥够水,至今13年时间长至约4cm-5cm的身径。前几年台湾进入大陆的数批相近品种的黄杨,人工培植,径粗约lOcm,台湾盆友讲养了约40年了(类似树种见本刊2014年第11期第34页及第12期第24页)。数年前到江苏一古镇游玩,一古老大宅的花园里有一株双干、杯口粗的瓜子黄杨,据铭牌介绍树龄为260年。以这几个个例推断,我的这株黄杨年岁也应有数百年,至于确实年岁,我觉得没有真实资料都只能推估,因此不好断定是300年或者5∞年,其实也不重要,就称作数百年的古黄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