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历史景观作为风景园林实践中不可忽视的一方面,在千百年的历史进程中,经历着动态持续的层积叠加过程;随时代演进,社会需求及人类活动引发的自然条件变化对历史景观产生了巨大冲击。
以北京南苑饮鹿池公园的设计探索为例,以南苑地区因“水”而变的历史景观为切入点,论述借助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季节性地实现北京南苑地区“泽润甸芳”这一特殊历史景观的设计过程,总结以再现历史场景为目的、平衡现代社会与自然需求的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设计方法。
以北京南苑饮鹿池公园的设计探索为例,以南苑地区因“水”而变的历史景观为切入点,论述借助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季节性地实现北京南苑地区“泽润甸芳”这一特殊历史景观的设计过程,总结以再现历史场景为目的、平衡现代社会与自然需求的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设计方法。
1问题
在风景园林实践中,历史景观是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201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发布了《关于城市历史景观的建议书》,将城市地区视为“具有文化和自然的价值与特征的历史性层积(historic layering)"。类似的提法还有很多,美国风景园林师詹姆斯科纳(James Corner)认为,随着历史的演进,在自然与社会过程的共同作用下,场地会不断地 “增厚”}z}。可以说,任何一处场地都是历史性层积和当前发展的动态叠合,风景园林师必须对于场地的历史给予必要的响应。
然而,适应当代社会需求与自然条件是风景园林实践的基本特点。一方面,时代演进使得人类社会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一块土地的社会功能和使用需求会随着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发生沧海桑田般的巨变。另一方面,气候和环境的变化也使得当下的自然条件迥异于历史情况,特别是进入“人类世”之后,人类活动引发的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导致了一系列自然条件的剧变。毫无疑问,风景园林实践必须以当代的社会功能和自然条件为工作基础。
因此,面对响应场地历史与适应社会需求及自然条件之间存在的矛盾,在北京南苑饮鹿池公园的设计探索过程中,设计团队根据场地历史线索和现代制约因素,提出利用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再现历史景观,并就其为何提出,以及设计过程中如何实现既结合历史又平衡现代需求展开了深入探索。
2 探索
2.1 历史背景
饮鹿池所处的南苑地区位于北京南部地区的低洼地带(图1)。历史上,南苑地区受到永定河与北运河水系的长期滋养,形成了水草丰美、泽润甸芳的自然风貌,因此备受少数民族统治者青睐。自辽金时期起,南苑就是帝王进行“捺钵”(指帝王的四季渔猎活动,即所谓的“春水秋山,冬夏捺钵”,合称“四时捺钵”[3])的区域。元代,这里因盛行狩猎活动而得名“下马飞放泊”。明代的南苑被称为“南海子”,在统治者的推动下,成为一座在“下马飞放泊”的基础上建起的大型皇家苑囿,彼时的“南囿秋风”成为“燕京十景”之一。
到清代,南苑进入鼎盛期,整体上呈现出“广衍膏腴、天润地泽”的景观风貌,“鹿呦鹘鸣”的狩猎场景也随之印入历史。清末,受永定河洪水泛滥,南苑逐渐荒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片土地的水资源逐渐减少,地下水位连年下降,曾经的“润泽甸芳”湿地草甸风光成为回忆,取而代之的是农地与城市近郊的棚户区和工业区。
到清代,南苑进入鼎盛期,整体上呈现出“广衍膏腴、天润地泽”的景观风貌,“鹿呦鹘鸣”的狩猎场景也随之印入历史。清末,受永定河洪水泛滥,南苑逐渐荒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片土地的水资源逐渐减少,地下水位连年下降,曾经的“润泽甸芳”湿地草甸风光成为回忆,取而代之的是农地与城市近郊的棚户区和工业区。
2.2 明旨与相地
2.2.1 明旨
近年来,北京市政府针对城市发展落后区域及生态薄弱地区采取一系列政策,在“城南计划”的推动下,大力建设南中轴。南苑地区作为首都南中轴特色文化轴线、绿色景观轴线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体现大国首都文化自信的代表区域之一[4];同时,南苑地区也是政府通过腾退还绿、留白增绿等途径,增加城市绿地空间,创造和谐宜居环境的示范地。
在此背景下,饮鹿池公园应运而生,这是一次响应“城南计划”“留白增绿”等政策进行的城市绿地建设。项目地处南苑地区中部、南中轴延长线之上(图2)。
作为二道绿隔郊野公园环之上的组成部分,以及百万亩造林行动的重点地带,项目整体定位为大型郊野公园,旨在充分融合城市近郊人文、自然资源,营造以自然为基底具有独特吸引力的郊野景观风貌,并为周边居民提供一系列自然休闲活动的场所[5]。因郊野公园的定位,该项目投资受限,最终造价控制为187.3元/m2(图3)。
作为二道绿隔郊野公园环之上的组成部分,以及百万亩造林行动的重点地带,项目整体定位为大型郊野公园,旨在充分融合城市近郊人文、自然资源,营造以自然为基底具有独特吸引力的郊野景观风貌,并为周边居民提供一系列自然休闲活动的场所[5]。因郊野公园的定位,该项目投资受限,最终造价控制为187.3元/m2(图3)。
2.2.2 相地
设计场地位于北京市大兴区,紧邻南五环,总面积约为62.50hm2;东侧有京台高速,西侧为南苑机场;周边用地规划后以居住区和产业园为主。
场地内部总体上可分为两大类区域。场地北部和东北部存在着较大面积的棚户区和工业区,根据规划要求需全部拆除,形成腾退还绿用地13hm2,预计产生100 000~150 000m3的建筑垃圾。
建筑拆迁后,其下垫面的土壤在长期承压及人类生活生产的影响下,出现紧实度高、土壤贫瘠、污染物含量高等一系列问题。场地中部是首农集团南郊农场的一块农田,土壤条件能充分满足公园建设的要求,农田周边筑有用以形成边界的环状地形。除此之外,用地东部为一座大型物流建筑(图4)。
建筑拆迁后,其下垫面的土壤在长期承压及人类生活生产的影响下,出现紧实度高、土壤贫瘠、污染物含量高等一系列问题。场地中部是首农集团南郊农场的一块农田,土壤条件能充分满足公园建设的要求,农田周边筑有用以形成边界的环状地形。除此之外,用地东部为一座大型物流建筑(图4)。
2.3 立意——发掘线索、明晰条件
2.3.1 文化线索
根据《元混一方舆胜览》中记载,项目所在地为南苑“饮鹿池”,是南苑众多泉池水系之一,由3座泉池组成,别称“小海子”,因常见池边有麋鹿饮水而得名,也因此成为皇家渔猎的热点区域。另在《日下旧闻考》中《南苑册》有载,“饮鹿池”边有2棵粗可合抱的对生古柳,相传为一对在此殉情的男女所化,2棵柳树枝杈交错,相抱共生,舍其一不可独活,遂得“双柳树”之名。
乾隆皇帝感慨传说中男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为此作诗多首,并在池西岸立一昆仑石碑,将《南苑双柳树诗》《春云诗》《杂言诗》和《海户谣》等诗刻于石碑四面以作永久纪念。此外,由于古时此地多水适合种稻,自清朝中期就有种植“南苑稻”的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这里作为国营农场的田地被耕耘至今,周边也逐渐发展为棚户区与工业区。
乾隆皇帝感慨传说中男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为此作诗多首,并在池西岸立一昆仑石碑,将《南苑双柳树诗》《春云诗》《杂言诗》和《海户谣》等诗刻于石碑四面以作永久纪念。此外,由于古时此地多水适合种稻,自清朝中期就有种植“南苑稻”的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这里作为国营农场的田地被耕耘至今,周边也逐渐发展为棚户区与工业区。
在这片土地上,自然与人文共同滋养出的历史已悄然演进了千年,这里有过恢宏的皇家活动,也有过普通人民的生产生活,形成了极具地域性的文化脉络。这种在漫长岁月中积淀并形成独特基因的自然场景及文化意境,成为设计团队要延续和呈现的重要线索。
2.3.2 自然条件
20世纪60年代后,随着城市的迅速发展,地下水开采急剧增加,从1980—2015年,北京地下水水位累计下降19.30m[6](图5)。受周边工业和生活污水影响,南苑地区水质大幅下降,凉水河和小龙河水质在2000年下降至劣V类,直至2016年,北京槐房再生水厂投入使用后才逐步好转。由于上述人为因素造成的影响,南苑地区水环境整体衰退,场地内特有的湿地、苇塘泡子消失不见。
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北京地区的极端降雨明显增多(图6),近10年以来,出现过全市范围的极端强降雨天气6次,区级范围的极端降雨天气165次①,引发了大量城市内涝。然而,这种季节性降雨带来的珍贵水资源并没有被充分利用。
2.3.3 定位核心线索
设计团队发现,曾经的“四时捺钵”“鹿呦鹘鸣”“南苑稻”“双柳树”等种种历史线索,都指向了水资源丰沛时期的“泽润甸芳”,正是南苑地区的地下水和地表水资源,造就了历史上该区域独有的生物多样性和人类活动特征。可见,水,无疑成为本次实践的关键线索。但是,当下的北京南苑已然失去了再现这种场景的地下水条件,设计团队必须寻找其他水资源。
考虑到北京市逐渐增加的极端降雨情况,而饮鹿池公园的体量足有62.5hm2,季节性暴雨径流形成的地表水资源,使设计团队有充足的条件在场地内实现一个季节性的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7],并通过该海绵绿地,仅对场地范围内雨水径流的收集与利用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和再现“泽润甸芳”的历史场景。
考虑到北京市逐渐增加的极端降雨情况,而饮鹿池公园的体量足有62.5hm2,季节性暴雨径流形成的地表水资源,使设计团队有充足的条件在场地内实现一个季节性的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7],并通过该海绵绿地,仅对场地范围内雨水径流的收集与利用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和再现“泽润甸芳”的历史场景。
2.4 构筑——构建核心结构
2.4.1 公园水系统的设计目标
为实现公园内地表水的收集,设计的首要目标就是借由公园竖向体系的调整,在场地内构建一套内源型雨水收集体系,以实现水资源方面的基本自足。在水景观方面,这套竖向体系需要实现一部分季节性的历史景观还原。在水安全方面,依据《海绵城市建设技术指南》的要求,场地海绵体系需要自行消纳3年重现期以下的内部雨水径流。
2.4.2 竖向和雨水设施体系设计
依据历史记载的水系格局,设计团队尝试还原历史上由南饮鹿池、北饮鹿池和双柳树池构成的“饮鹿三池”水系格局,并以此为出发点,围绕水系适当调整周边地形,在场地上构建了 4个汇水分区。结合竖向设计,沿山脚、道路布局草沟、旱溪等传输型雨水设施,通过自然汇流将雨水导入集水区;沿途构建渗透性较高的下凹式绿地,实现就地消纳雨水;末端调蓄部分设置半渗透性的滞留型雨水花园,收集利用场地雨水径流,形成季节性水景观;除此之外,还设计了溢流体系,在极端降水条件下,园内海绵系统自身容量达极限时,雨水溢流部分将沿西侧泄洪沟排至公园外部水系,充分保证公园水安全(图7)。
2.4.3 雨水径流计算
根据北京市暴雨强度公式计算重现期为1、3、5、10、20年的降雨量分别为36.02、49.96、30.39、56.44、65.23、78.32mm。根据要求,公园建设区域需要解决重现期为3年一遇的雨水径流,采用容积法计算公园设计调蓄容积,具体参照《北京市雨水控制与利用工程设计规范》中的径流总量计算公式:
式中,W为径流总量(m3);ψ为雨量综合径流系数;hy为设计降雨量(mm);F为汇水面积(hm2)。
3年一遇时,hy=49.96mm,ψ=0.20,F= 53.41hm2(公园核心区面积,西侧与南侧2块街旁绿地由于有市政道路相隔,故不计入雨水径流计算过程之中),由此公式可得公园内源径流总体控制目标为5 336.51m3。
2.4.4 雨洪模拟
对设计场地进行概化(图8),在四大汇水分区下划分出28个子汇水分区,利用芝加哥雨型生成器获取峰值r=0.4,降雨历时60min,重现期p分别为1、3、5、10、20年的降雨过程线[8]。
依托所得数据在SWMM暴雨洪水管理模型中分别构建开发前后的雨洪管理模型,通过1h历时降雨数据模拟时间6h的不同重现期强度下的降雨过程,对比数据验证分析饮鹿池公园海绵系统对园区内部径流总量、峰值流量和峰现时间的调控效果。各项相关参数根据下垫面情况,综合参考相关文献及SWMM用户手册中的推荐值进行设置。
依托所得数据在SWMM暴雨洪水管理模型中分别构建开发前后的雨洪管理模型,通过1h历时降雨数据模拟时间6h的不同重现期强度下的降雨过程,对比数据验证分析饮鹿池公园海绵系统对园区内部径流总量、峰值流量和峰现时间的调控效果。各项相关参数根据下垫面情况,综合参考相关文献及SWMM用户手册中的推荐值进行设置。
通过对模拟结果的分析,公园对雨洪具有显著调控效果,在1、3年一遇的降雨条件下公园出水口处没有径流产生,说明公园足以100%消纳3年一遇(49.96mm)降雨条件下场地产生的雨水径流,除此之外,在5、10、20年一遇的降雨条件下仍能实现95.73%、91.53%、84.95%的径流削减率,并分别推迟峰现时间24、13、4min(图9)。
2.4.5 水体模拟
依托竖向设计和海绵系统,方案将雨水设施与景观风貌相结合,形成了丰富多样的池、塘、泡、泽、溪等水景观,并与构建水景观时所形成的山、谷、坪、田等地形景观,共同构成公园的山水格局,为再现区域历史风貌提供了基础(图10)。
为 验 证 水 体 景 观 效 果 , 结 合 2 0 2 0年 的 北 京 日 降 雨 量 及 蒸 发 数 据 , 设 计 在Grasshopper(GH)中构建模拟模型,统计每日场地内部水体淹没面积并进行分析,量化模拟公园内的主要水景观目标区域(南、北饮鹿池与双柳树池)一年范围内的水体动态状况。将设计过程中该区域极限水位面积(15 580.83m2)定为100%,最佳水景观面积与基本水景观面积分别定为80%、40%,以此3个指标验证园内所收集的雨水径流是否可以满足水景观需求。
通过对水体淹没状况的模拟可知,在模拟时间内,公园内部收集的雨水径流可实现维持80%(12 464.67m2)的水景观面积36d,维持40%(6 232.24m2)的水景观面积77d,可以满足园内季节性再现历史场景的水景观需求(图11)。
2.5 问名——文化和功能体系的构建
基于公园山水体系的框架,方案将场地划分为5个呼应历史场景的功能分区,分别为表达游猎场景的猎苑、呈现山林野趣的林苑、再现南苑稻田风光的田苑、纪念爱情传说的文苑,以及服务周边居民的乐苑,并且设置了支撑文化记忆的10处景观节点(图12)。
猎苑,位于公园中部。季节性池塘、沼泽和野花草甸的有机结合,为表达渔猎文化提供了自然基础,宽广开敞的草甸地貌与池泽水体实现了季节性的“泽润甸芳”和“鹿呦鹘鸣”狩猎场景,并以此呼应历史上此地作为猎苑的功能属性。
田苑,位于公园中部。以保留的田地为基底,设计通过模仿水稻的种植方式栽植多种禾本科观赏草,以隐喻国营农场的基地属性,再现数百年前的“南苑稻田”风光。
林苑,位于公园南部。以色叶乔木林和灌木山谷营建具有围合感的植物空间,通过季节与空间变化所展现的植物意境呼应历史上春秋涉猎的场景,再现“春水秋山”风貌。
文苑,位于公园东部。以双柳树池为中心,通过建筑与景观空间的设计再度演绎了双生柳树的文化场景,并以此来纪念传说中凄美的爱情故事。
乐苑,位于公园北部,为建筑拆迁腾退后的用地。方案因地制宜,延续了现状场地中的建筑肌理,并且将硬质比例较高的活动场地,如老人、儿童、体育健身场地设置在此,以满足周边群众休闲健身和游乐的需求。
2.6 理微——细节控制
2.6.1 水景观
方案通过地形、水体与植物,共同塑造出水旱两宜的弹性水景观。这套系统在应对降雨条件变化时可以自我适应,并在旱季和雨季都展现出一定的景观效果。如果说漫长的旱季反映了当下的自然条件,而在短暂的雨季,公园的集雨系统就能够让场景穿越到曾经的“泽润甸芳”。
“饮鹿池”水系以“北饮鹿池”“南饮鹿池”与“双柳树池”三池为核心。池底常水位以下采用膨润土防水毯防渗,尽可能收集雨水;水位线以上不做防渗,允许水体部分溢出渗透;最高水位线设置溢流口,在极端降雨条件下,及时将超量雨水向泄洪沟溢流。通过这样的设计,这些湖池水位随雨量上下浮动,雨季时能够成为波光粼粼的湖池,旱季时则变身为植被丰茂的草甸(图13)。
遍布全园的草沟、旱溪、渗透池和雨水花园,在雨季传输和消纳雨水;旱季时依然可以看到观赏草与花卉掩映的生动景象(图14)。
遍布全园的草沟、旱溪、渗透池和雨水花园,在雨季传输和消纳雨水;旱季时依然可以看到观赏草与花卉掩映的生动景象(图14)。
2.6.2 植物景观
公园的植被系统需要应对水量剧变带来的挑战。设计团队根据地形、光照、水分等自然环境条件,将场地划分为阴生、半阴生、阳生、半阳生、耐旱、中生、喜湿7类生境类型,按照这些生境条件设计相应的植物群落,并且结合地形环境共同完成历史植物场景的再现。在易涝的区域,方案选取了大量喜湿又耐旱的植物品种,如芦苇(Phragmites australis)、马蔺(Iris lactea)、香蒲(Typha orientalis)、千屈菜(Lythrum salicaria )、旱柳(Salix matsudana)、刺槐(Robinia pseudoacacia)等,构建弹性、水旱两宜的植物景观。
在不易涝的区域,优先选用大量自播繁衍的植物品种,并且广泛运用北京地区自生植物[9]品种作为地被,如二月兰(Orychophragmus violaceus)、抱茎苦荬菜(Orychophragmus violaceus)、附地菜(Trigonotis peduncularis)、狗尾草(Setaria鹳草(Geranium sibiricum)、蛇莓(Duchesnea indica)等,构建自然野化的植物景观,也使得公园景观呈现出粗粝的外表。
“鹘鸣泽”借由连续的泽岛与芦苇、香蒲、千屈菜、鸢尾(Iris tectorum)、马蔺等水旱两宜的植物进行景观塑造,这些植被展现出惊人的野性,还原出南苑历史上麋鹿、禽鸟的自然生活环境,唤起游人对“鹘鸣鹿呦”历史风貌的联想(图15)。
“百草甸”采用抱茎苦荬菜、宿根天人菊(Gaillardia aristata)、早开堇菜等可自播繁衍的植物营造草甸景观。草甸初期进行高密度的混播[10],其植物群落会随着时间演替,焕发出随时间而演变的生命感,与“鹘鸣泽”共同构成“泽润甸芳”这一历史风貌的现代描绘(图16)。
2.6.3 文化景观
除去“饮鹿池”“百草甸”“鹘鸣泽”等区域的文化场景营建,设计团队还以场地中的历史线索为依据,创作了一系列呈现历史与现代碰撞的节点。
“稻花乡” 的农田景观(图17),以禾本科观赏草代替水稻种植,是对于南苑稻田风光的重现,其中“稻田小筑”是以古时农人在田中的简易草屋为原型,衍生出的充满中国意蕴的休憩场所(图18)。“我思园”的设计理念源自此地双柳伴生的爱情故事,乾隆诗云:“南苑双柳树,昔年何葱菁,两株立平原,千丝织晚晴。”
设计师将诗词中象征着恋人间交织徘徊的思念之情,转化为风景与建筑的渗透,再通过以2棵柳树为核心的双盒嵌套结构表达出来,为这段爱情传说找到了新的空间载体(图19)。
3 结语
在风景园林实践中,从历史景观视角出发的海绵型绿地设计过程,是融合真实性、创造性和专业性的过程。在不同地理区域,应对不同场地条件,提倡具有包容性与创新性的设计理念与解决方案。北京南苑饮鹿池公园设计是一次结合历史线索,平衡自然条件与社会需求,继而再现历史景观的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设计实践探索。
面对历史沉积的层层叠加,以及当下发生剧变的场地条件,方案设计通过大量文献古籍研究与严谨的科学分析,创造性地建立起了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与历史景观的联系,在核心线索的指引下,通过场地全局的竖向整理与下垫面渗透性的调整改善,协同考虑水体、植被、建筑等景观要素的设计,将场地雨洪管理措施与历史场景的营造有机融合。
此次设计实践在历史景观视角下,基于对场地区域历史景观特征及水文过程的深入分析,提出了一种低成本、低影响却不失内涵的景观途径,对未来历史景观再现和内源径流型海绵绿地设计的相关研究实践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此外,本次设计过程中,由于场地条件的复杂性和设备条件所限,设计人员在利用SWMM与G日进行水文效应的量化模拟时,所得的结果未能与实践场地的径流检测结果进行核对,这一点仍需在之后的研究中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