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枣庄李新
时间真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值此岁末,似乎又该总结点什么了。其实无需仔细捡拾,“二十一年方入门”这七个字,连同它带来的感受,从年初到现在,一直横亘在心头,挥抹不去。索‘}生今天把它倾吐出来,算是一个了结。
时间真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值此岁末,似乎又该总结点什么了。其实无需仔细捡拾,“二十一年方入门”这七个字,连同它带来的感受,从年初到现在,一直横亘在心头,挥抹不去。索‘}生今天把它倾吐出来,算是一个了结。
去年这时候,我写了一篇《二0二0,我的盆景纪事》,重点谈了自己在盆景制作上摸爬滚打二十年,却一直没有“入门”这个事实。其实,能发现自己没入门,就已是一脚门外一脚门里了,否则从何否定既往,但当时对自己的这个.‘一脚门里”只是种朦胧模糊的认识,还不能完全确定,于是反复追问,同时也向身边的老师征询。而我的老师跟我一样,亦是雾里看花,不能清晰地界定,今天说有进步,入门了,明天又说还没有。我俩关于这个话题,就像盲人摸象一样,隔三差五,争论探讨一番。
因为不满意自己桩材的现状,觉得它们虽然经过前几轮的删减,但仍似是而非.不够浩晰与明确.干是反复徘徊干左右,也反复问询老师。老师回答,不是所有的桩材都能改出来的,你这里面,至少有一半不是盆景的料。
我不信,我觉得能否做出来,跟素材好坏没关系,这件东西可以不好,但它得符合规范,而我,就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枝干先弄成“盆景”再说。因为我所看到的作品,不是它们现在这个样子的,况且人家的先天基础也不好,却被打理得有模有样……于是每天拎着电锯、手锯和剪刀,蜗牛一般,艰难地,缓慢地,一棵棵审视、修理。
这一番审视,让我有了一个新进境。
这轮审视前,我在那篇<纪事》中写道:“眼睛仿佛才又重新张开”,而仅隔两月,我的眼睛又一次“重新张开”了,此番张开不要紧,让我瞳目结舌:好多桩材的枝干,异常生硬、突兀、不讲道理,直愣愣矗在那,向我显示它们的嚣张与蛮横,它们,就像在人流井然的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汽车一样,片刻也不能被允许!
但就是这些不合章法的枝干,被我侍弄、保留了十几、二十年。在会家看来,无异于愚笨的明证。我像猛然发现写错答案的学生一样,趁着还没有交卷,赶紧用橡皮擦去,重新填写。
就这样,我一道题一道题地涂抹、修改,不指望考个好成绩,只希求能及格。如此反复,几个月下来,我慢慢摸出了点门径。以往困扰我那么多年的问题,那些过去感觉千头万绪,云遮雾绕,千审万看、百思不得要领的枝条走向与去留,现在突然变得简单、明了起来。以我此时的眼光看去,这些素材中的枝干,大都上下重复、交叉,并且前后遮挡,枝脉不畅;有些自以为还算得意的弯曲,这会儿才发现跟桩材根本没发生关系,得去除。
盆景制作,基本的要求无非那么几点,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结构要清晰,骨架或枝条的走向与桩体之间有衔接。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道理,我用了二十一年才明白。不过这次的“觉今是而昨非”跟以往几次不同,以往有沮丧感,觉得很没面子,弄了那么长时间还没解决问题,实在笨得可以。这次所用时间更长,但在纠正的过程中,我有一丝欣喜生出,t院惚之间觉得自己有点“会了”—在我眼前蒙了二十一年的纱布,好像就此揭开。也有感恩的心念生出。我知道,有好多人终其一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当然,现在仅仅是个开始,距离我所钦慕作品的那种单纯和洗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没有这个基础,以后的一切无从谈起,所以,我以为这是“入门”的一个标志。
回过头来再看,所谓“入门”的人与作品比比皆是,一个较高级别的展会上,几乎所有的作者与作品,都在“入门”之列,可见,“入门”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寻常之至。但就是这么一个低矮的门坎,我迈过它却整整用了二十一年。这当然是愚笨的一个表现。不过本文还不想简单地这么归纳,我之所以把它写出来,是想说,每个人的票赋和节奏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一学就会,随即登堂入室,一出手便高度成熟,艳惊四座;有的人踉踉跄跄,踊蹂而行数十年,才走到某个点位上;更多的人,三五年即入门,但此后三五十年,并无大的起色和变化,甚至一直原地踏步,混个“技艺娴熟”。个中原因,需另一篇文字详述,此处不论。
当然,我所谓的二十一年方“入门”,只是自己的感受,并没经过谁的认证与印可。我和业内好多高手交谊都不错,却不想发图片征询他们的意见。
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认可呢?自己给自己鉴定不行么?这里,我交出几张作业,不知能否对应上述认知。
需要说明的是,去冬今春,乃至整个夏天,我迂回整改的那些素材,距离成型,快则三五年,慢的还要十年,现在无法交卷,我目前的收获和体悟,尚不能从这三张作业上得到充分体现。它们在我手里的时间,都超过了20年,也都是在过去模糊理念指导下的产物(有一棵的骨架几年前作了删减,另两棵基本没动),今年重点在外形上做了点调整,虽不尽人意,但为了给这篇小文配图,就厚着脸皮拿出来。
说到配图,不禁想起去年那篇文章里的三张图照,当时看还勉强过得去,现在看则粗俗不堪,感到汗颜。汗颜的原因之一,就是结构不清爽,枝叶芜杂散乱,以(追日》为例,现在与去年一对比就看得很清楚。起码我现在知道把那些毛哩哆嗦的枝叶给去掉,让层次清晰起来,尽管还不够,但已有那个意思在了。当然,左下部的骨架与枝脉仍不通畅,回头还得继续删减,把它“打通”。这棵树的问题还有好多,因为此处谈的是“入门”,所以就不以更高标准衡量它了。
《冬暖》的枝脉不仅不通畅,也不清晰,有乱麻之感,梳理倒也简单,去掉几根即可利落,但由于一直在盆中培养,若条理化之后,待其成熟,恐需更长时日。其实目前也未成熟,只是果子尚可,颜色也算讨喜,于是就拿来凑趣,填塞版面了。
《秋尽》的问题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成熟度不够,枝爪还需三至五年蓄养完善;二是不精细。从整体而言,仍属“有那个意思在”的范畴,就细部来说,枝条散乱,不耐推敲,尤其是,缺少细微层次的梳理归纳;三是左下向上伸展的两根较长枝条除了稚嫩,还显生硬,需进一步驯养调整。
五年后再来回看它,仍是毛坯。
解释了那么多,其实心里清楚,都是哆嗦和多余,人家看的是作品,而不是如此这般的画蛇添足。作品自己会说话,好就是好,不行再解释还是不行。那就赶紧打住吧,让这几棵差强人意的小树去接受众人的检阅与评说。
最后再多说一句,我做盆景,最终是要过自己这关的,别人怎么说无关紧要,这里只是以图文形式,记录自己瞒姗学步的轨迹,且把它呈出来,作为万千个案中的一例,留此存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