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候,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我考上了中专,第一次来到县城--古徽州府歙县;我表哥带我逛了“火石”古桥边上的多景园,表哥装作内行地向我介绍园中的徽派梅花以及我不知道名的盆景,并且还和表哥熟悉的一位园艺师聊了起来。
大山里长大的孩子,经常上山打柴挖树桩以帮助家中烧火做饭用,让我打开眼界的是,这些我熟悉的树桩居然能够制作成为盆景,很是稀奇,也很喜欢。也许就是此时,盆景就像夏晚纳凉时抬头望见的星星一样,美丽而高远,充满了好奇而神往,一股乡下孩子倔强的念头闪现:我也能做出这些盆景了。这是与盆景的第一次种下的情结。
然后读书,然后参加了工作;自己慢慢独立了,有了工资,也就可以小打小闹地做我喜欢做的事,开始挖桩养盆景;那时候,能买到的专业书很少,周围懂的人更少,只是按按老表教我的法子:新枝长到7、8片叶子时就剪掉,让它再发,然后再剪(现在才知道,这是商品盆景制作多采用的丛枝法),虽然因不懂养殖死了不少桩,居然也整出了2、3盆自我感觉良好的盆景。然后,在屯溪新大桥底下的花木交易点认识了当地的几位师傅,单身汉加上单位上班3班倒,有的是时间,于是就经常跑到地质队的一位当地玩盆景逼叫有名气的师傅那里,泡着跟着,学了点“皮毛”,那是我爱好还挺多,象棋、桥牌、气功、打拳、麻将都玩,而且也还玩得不错,当然也就分心了;加上自己一个外地人没有玩盆景所需要的场地,所以也就将其作为一个爱好而时断时续。
一个人游手好闲的混到近30岁时,师傅们也就积极地位俺张罗着女朋友,然后结婚。结婚用房那时还是单位分配,当时有两个选择:一套是面积较小的楼房,一套是带院子且靠山的旧房,俺已旧房将来分新房容易的由头,跟媳妇商量后就选了旧房,其实俺是看中了那个院子哦;成家了得守在家中了,好玩的我肯定要舍弃一些不合适的爱好了,当然就又想起来“老相好”--盆景。有了院子,就开始折腾起来了,先是回老家发动弟弟、外甥在山野、田坝干起了挖桩的活儿了;村里人有好奇的,也有嗤之以鼻的,说是“不务正业”;父母亲还算不错,不支持倒也没有反对。桩虽然挖了不少,种村里和外嫁的姐姐家地里的都有,但一来不懂采挖、裁剪,二来不懂养殖,三来不会修剪造型,所以最终只整了7、8盆就算是的“盆景”;后来,因小孩出生、读书(成人培训)、当上单位“小头”也就忙乎起来,有将俺的老朋友给冷淡了;后来,搬新房时没有院子,就把几个盆景送给了朋友,剩下的一些熟桩转移到有建筑废料的 新楼绿化带里埋起;第二年春天,那些养了5、6年的雀梅桩再也没有发芽;我也被单位调到外地工作,与盆景就此分离,;只是,遇到园子我多会进去看看,琢磨一下那些盆景是咋样整起来的。时光飞速,转眼已届不愈之年;工作担子轻了,小孩也上了大学,这位多年的老朋友盆景又来到了我身边---“你总是在我热闹时悄悄离去,又总是在我落寞时轻轻滴来到我身边”。
俗话说年纪大了要(不得不)做减法,象棋早就不玩了,气功整得出偏也不敢折腾了,现在只是看看古书、早上打打“自创”的太极,然后就是与盆景共舞。内人很强势,一个月内将老房卖掉,去除单位公积金专门给整了一个有100平米院子的二楼房子(一半是为了我早上晨练和玩盆景),对俺来说真可谓如愿以偿。到了一定年龄,老友也就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珍贵,盆景就是俺越来越亲的老友,可以陪伴俺走完一生的“伴侣”。也许还有30年左右的时光,让俺们好好的唠嗑,圆圆少年时代的盆景创作梦想,也许在已渐渐模糊的所谓徽派盆景招牌上,能够为她添点亮色吧。往者不可追,来者不可待;待从头,与你结伴游,走到哪里就到那里,无须再盼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