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盆景早在六朝时就东渡日本 近几十年来重新崛起 - PenJing8
金陵盆景早在六朝时就东渡日本 近几十年来重新崛起
2018-01-09 17:13:49  浏览:24
 ■江苏南京 芮新华 于锐 

 

   各种门类的艺术虽然各具特点,但在内容和形式的诸要素中也有相互影响、渗透、交融之处。中国画与中国盆景都属造型艺术,均来自于自然(生活)高于自然(生活),有大同小异的审美观,以有限的空间表现无限的空间,以高度概括的手法再现自然(生活)之美,以生动的形象表达深远的意境。盆景被称为“立体的画”,画理及其创作方法常在盆景创作中借鉴使用。 

 

   南京,别称金陵,在明末清初出现了以龚贤为首的“金陵八家”,擅长山水画,在五代董源“披麻皴”的基础上发展为“短笔密皴”,将宋代朱家父子的“积墨法”发挥到“积墨重渲”的极致,艺术成就卓然,后人称之为“金陵画派”。也在南京,新中国建立初期,以傅抱石为代表的一批画家实现了中国传统的山水画在思想和笔墨上的一大变革,轰动全国,被人们称为“新金陵画派”。

金陵盆景早在六朝时就东渡日本 近几十年来重新崛起

 

    而金陵盆景早在六朝时就东渡日本,近几十年来重新崛起,精品层出不穷,在全国崭露头角,逐步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自然清新,奇特别致,古拙朴茂,飘逸奔放。

 

    在文化底蕴深厚的同一地域,诸多条件相同的背景下,金陵画风对金陵盆景不管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管是自觉不自觉代代相传的承继,抑或穿越时空的超级链接,其中潜移默化的彩响、一脉相承的沿袭是毋庸置疑的。

 

    龚贤说:“非遍游五岳,行万里路者不知山有本支水有源委。”金陵画派以“师造化”为宗旨,注重写实,山水画多描绘熟悉的金陵一带以及江南的明丽风光。画面呈现出静美之韵,又透出勃勃的生机。新金陵画派走现实主义的道路,曾有过二万三千里的写生创作之旅,巧妙运用传统笔墨并突破束缚,创作出的山水画焕然一新,平淡、天真、俊秀、空灵,在中国画坛横空出世,独领风骚。 

 

   金陵盆景继承金陵画家浓郁的风格。作者们热爱祖国的山山水水,专程或者利用出差、探亲、旅游之机,仔细观察各地的名胜古迹、高山大川、古树名木,“搜尽奇峰打草稿”。作品虽经艺术加工,但不露人工痕迹,更不矫揉造作,肆意妄为。南京历史上没有形成过盆景流派,当今的作者们博采众长,善取岭南派和邻近的扬派、苏派、通派他山之石为己所用,而且只取精华,在作品中没有出现“云片”、“六台三托一顶”、“两弯半”等等程式化、公式化的踪影,处处透出自然清新之风。

 

比如《挪威的森林》(见图1)-本多干,错落有致,枝繁叶茂,并以舍利干神枝的枯反衬其荣。舍利干神枝虽系人作,但符合自然法则:一是量少,没有喧宾夺主之嫌;二是处于树丛中间,出现因缺少阳光、雨露.风势而导致的现象,实属正常;三是形态各异,无一雷同,不见斧凿痕迹。全树枝片散而不乱,外轮廓是参差不齐、无对称轴的非几何形状。不规则的石盆堆土而隆起;青苔也非整面铺设,只在比较潮湿的背阴之处;并且点缀数块英德石,仿佛真实地貌的呈现。整个作品虽由人作,宛若天成,集中再现了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笔下宁静的“挪威的森林”一角。 

 

   当然,金陵盆景自然清新的风格,不仅师古人,也适应了时代的潮流。当今社会,人们思想解放,追求个性化发展;生活节奏加快,在激烈的竞争中寻求疏解压力的途径,而返璞归真成为一种精神诉求。线条简洁、色调明快、节奏变化、内涵丰富的自然清新的盆景,理所当然受到欢迎。其实这也符合傅抱石“笔墨当随时代”的艺术思想。

 

    然而,自然清新也不是像摄影那样把原貌搬移到盆景中来。除了典型地反映自然以外,金陵盆景追求艺术地表现自然中的个性美,这就形成了奇特别致的风格。《云崖竞秀》(见图2)属树石盆景无疑,但再按常规细分类却困难,显然不属附石式,石块体量较小:也不是贴石武,石头紧密嵌于树下部,也算不上一般的抱石式,不仅根盘而且基干也镶干拳石之上,扭结一体,裹挟无缝。这就是别出心裁。

 

同时,用较浅的不规则石盆堆土再置石栽树,凸显古树的高大。而树又不是挺拔的直干,是变化强烈的曲干。枝片的处理亦颇有特色,特别是左下枝跌宕而下再平展,打破了主枝原基本在树干中心的平衡呆板,而置于黄金分割点的位置。作品以奇取胜,荣获第七届中国盆景展览会金奖。

 

    龚贤在明末清初画坛流行”渴笔皴擦”的逸笔氛围中运用独创的“密笔短皴、积墨重渲”的技法,点染繁重,浓密非凡,表现了深沉浑厚、古拙朴茂的崭新面貌。山石形态沉雄敦厚,质感细腻逼真,层次丰富。树木枝繁叶茂,远近相衬,疏密有致,郁郁苍苍。新金陵画派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改革创新。傅抱石也善用浓墨、渲染等手法,把水、墨、彩相结合,达到气势浑厚的艺术效果。钱松苗的画古拙,魏紫熙的画厚朴。这一古拙朴茂的风格在当今的金陵盆景中也得到充分体现。第七届中国盆景展览会金奖作品《金陵春》(见图3),就是成功的案例。

 

浓密的虬枝,长长短短,直直弯弯,并用疏处的留白反衬枝叶的青翠、干身的黑褐。灰白色的龟纹石筑就的坡脚,也反衬了树木赖以立足生长之地的深沉厚实。而白色的汉白玉盆更是反复运用对比,烘托了其上之景的浓郁,好一派金陵之春的繁茂美景。新老金陵画派的皴法和墨法灵活运用于金陵盆景的局部,如“悬根露骨”法,将模拟经年累月雨水冲刷或动物啃刨而致使赤裸甚至悬起的根盘暴露在外,把树干的弯曲、枯朽、疙瘩、疤痕、孔洞等透过枝片的遮掩显露出来。

 

再如地貌的处理,避免平坦整齐,而有高有低,有沟有坎。又如种苔藓作植被,紧贴地面,青翠欲滴,同时保持地面的起伏形扶。这些烘云托月的手法有力地表现了古拙朴茂的风格。金陵盆景更从总体上在立意高雅、服从主题、布局合理而新颖的前提下,通过枝干顿拐、片中有片、裸干“现丑”、浅盆点石、盆面布置等等一系列手法,经过层层铺垫,反复渲染,使作品丰富、凝重,有厚度,有深度,构成古拙朴茂等艺术风格。

 

    金陵画风中还有一个飘逸奔放的特点,如新金陵画派亚明的淋漓痛快,傅抱石的飘逸潇洒。他的《松下酌酒》,只见一棵挺拔的苍松下,一位身着宽袍大袖、须发飘飘的高士独自斟饮,超凡脱俗。金陵盆景通过一些独特的创作技法,延续并弘扬了飘逸奔放的风格:一是浅盆置景,拓展构图自由挥洒的空间。

 

传统上盆景大多数用中盆、深盆,虽然养护相对容易,但对表现许多景致时意境受到局限,感到逼仄,给人缩头缩脑、缩手缩脚的窘促。金陵盆景人打破这一限制,在全国较早地采用lcm -2cm深的紫砂盆、汉白玉盆、不规则的凿石盆以及天然云盆等,使盆这一容器作为题材之一,成为整个景的要素。景与宽阔的盆交融、对照,既有实景又有虚景,较多的留空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浅盆的应用不仅使“立体的画”的画面更加开阔,拓展了视野,而且特别是斜干、卧干式显得自由洒脱,无拘无束,轻盈醒目,活泼飞勐。

 

二是枝干顿、拐剪截,力求线条流畅,傲骨奔放。金陵盆景采用以剪为主,以扎为辅的手法,因势利导,依势赋形。无论是主干还是侧枝的处理,按金陵书画也是其他书画中的顿、拐去留枝,表现了外柔内刚的气质和硬朗、豪爽、奔放的性格。三是枝片朦胧,片中有片,丰富而神逸。金陵盆景剪枝做片中借鉴了金陵画派中的“密笔短皴、积墨重渲”的艺术技巧,枝片不同于传统流派的规则形,而是流云式的或大或小的自由松散结构,随心所致,按意赋形。似有片又无片,像无片又有片,小片聚大片,大片中见小片。

 

枝叶即使繁多也不凌乱,既丰满不单薄又空灵不拥塞,似有书画中笔断意不断之灵气。作品充盈着形之飘、神之逸之风采。另外,飘枝、跌枝等等的灵活运用也彰显了金陵盆景之潇洒脱俗的风貌,增添了活泼飞扬的动感。